从感染死亡率、病死率看张文宏的忽悠

　　评估传染病的致死能力通常用两种指标，即感染死亡率（InfectionFatalityRatio,IFR）和病死率（CaseFatalityRatio,CFR）。根据世界卫生组织的定义（https://apps.who.int/iris/bitstream/handle/10665/333642/WHO-2019-nCoV-Sci_Brief-Mortality-2020.1-chi.pdf）：

　　感染死亡率（IFR）=因该疾病死亡的人数/感染人数

　　病死率（CFR）=因该疾病死亡的人数/确诊患有该疾病的人数

　　因为很多人感染后无症状，或者感染后未被检出，所以一般来说感染人数总是比确诊人数要多不少，也因此某个传染病的感染死亡率比病死率小很多。

　　有了这两个概念，让我们来看一下4月25日发表的网红接受《人民日报》客户端上海频道“大江东工作室”采访时的言论，是如何通过混淆这两个概念来忽悠大众的（https://zhuanlan.zhihu.com/p/506525119）。

　　网红说：。。。即便把基础疾病死亡的病例计算在内，上海总病死率维持在0.0178%（87/48.8万）。。。

　　网红说这话时，使用的是截止4月23日的疫情统计数据，当时上海新冠死亡病例87，而包括确诊和无症状感染者在内的所有阳性案例共计48.8万。根据世界卫生组织的定义，用87/48.8万得到的0.0178%，对应的是感染死亡率（IFR）。

　　网红又说，上海奥密克戎总病死率为0.0178%。流感病死率为0.1%，奥密克戎病死率仅为流感病死率的五分之一。。。

　　这里网红就开始忽悠了：实际上这里流感的0.1%是病死率（CFR），而不是感染死亡率（IFR）。要比较两个不同疾病的致死力，你要么比较两者的感染死亡率，要么比较两者的病死率。可不知道网红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他竟然用奥密克戎的感染死亡率与流感的病死率这个不同的指标来比较，完全驴唇不对马嘴。

　　网红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要证明奥密克戎致死力远低于流感。总有人帮网红洗地说他曾说过奥密克戎不是大号流感，但实际上网红的言论又时时刻刻地在努力忽悠公众奥密克戎比流感的危害还要低，这就是一直贯穿于其言论始终的话术，遗憾的是，还就是有不少人被他的言论给整蒙圈了。

　　实际上，从2月26日到4月23日，上海累计本地确诊3.9万（https://wsjkw.sh.gov.cn/yqtb/index.html下文引用的数据也几乎都来自此链接）。按照世卫组织的定义，奥密克戎的病死率（CFR）是87/3.9万=0.22%，是网红所说的0.0178%的12倍，也大于流感的病死率。（笔者注：这里暂不考虑确诊和死亡在时间上的滞后效应，就与网红一样用同一时间段的数据来计算）

　　说真的，我对上海这个累计确诊3.9万是完全不信的，因为上海擅自改变国家的新冠确诊标准，把很多发烧咳嗽的阳性患者都算成了无症状感染者，导致确诊人数偏低，这样算出来的奥密克戎病死率偏高。但这是上海自作自受的结果，算确诊人数时，他们故意把大量阳性归为无症状，使得上海阳性无症状比例畸高，确诊人数奇低，以造成奥密克戎毒性很低的假象；但这样做的结果就会导致奥密克戎的病死率增加，特别是重症病死率高的离谱(因为4月23日时累积重症只有200例不到）。这才是机关算尽最后却作茧自缚。

　　也许有人会问，那么流感的感染死亡率（IFR）到底是多少呢？我们用网红自己认可的数据来讨论。网红于3月14日发表了著名文章《抗疫两年以来最困难的时期，是漫长冬夜还是倒春寒？》。现在我们知道，这就是个笑话，这波疫情哪止是倒春寒，真怕会成为六月雪。在那篇文章中，网红提到3月10日英国《每日邮报》发表的文章称，“新冠肺炎在英国的致死性已经低于流感。病死率。。。仅为0.03%”。实际上《每日邮报》的报道（https://www.dailymail.co.uk/news/article-10598195/Covid-deadly-flu-scientists-say.html），从头至尾都是在讨论感染死亡率而不是病死率，由此可知网红很可能根本搞不清感染死亡率与病死率的区别。《每日邮报》说所作计算依据的是英国官方公布的数据，但并没有给出数据链接（所以我也没法验证），只给出了几个数字及计算结果，说新冠的感染死亡率已经降到0.03%，而季节性流感的感染死亡率是0.01%-0.05%，所以新冠致死力已经低于流感，云云。难以想象，网红的“科学结论”，就来源于这么一个街头报纸。

　　这里我们感兴趣的是流感的感染死亡率0.01%-0.05%，取个中间值0.03%吧，网红认同《每日邮报》的结论，自然也会认同流感的感染死亡率是0.03%左右。那么有人就会问了，网红算出的奥密克戎的感染死亡率0.0178%不是小于流感的0.03%吗？可笑之处正在这里。

　　首先，新冠死亡病人是在确诊后很多天才去世的，存在一个时间上的滞后，《每日邮报》在计算时，是用当前死亡人数除以两星期前的感染人数。对应到上海，4月23日累计死亡87例，计算感染死亡率时，分母应该是两个礼拜前即4月9日的本土累计确诊加上无症状病例，那时远低于48.8万，实为17.2万，87/17.2万=0.05%，大于流感的感染死亡率。

　　其次，魔都上海的新冠死亡数字与上面提到的确诊数字一样的不可信。上海疫情始自2月底，一直到4月17日才第一次公布有死亡病例。实际上在此之前，微博上就已经有多起个人陈述的阳性家人死亡的病例，特别是有些养老院大量老人感染，每天死亡多人，这些统统没有计算在新冠死亡病例中。

　　所以4月23日那时，奥密克戎的感染死亡率绝不可能只是0.0178%，而是分子应该增加，分母应该大大减少，真实的感染死亡率要比0.0178%高出许多。而且网红不与流感的感染死亡率0.03%来比较，却与流感的病死率0.1%来比较，简直让人啼笑皆非，难怪其博士论文要大段“不规范”地“复制”别人的学术论文，盖因学术水平太差。

　　最为可笑的是，网红在接受“大江东”采访时说“上海总病死率维持在0.0178%”。众所周知，上海目前仍然处于疫情高位，每日新增死亡人数不断攀升，在这样的情况下，网红居然能腆着脸说出“总病死率维持在”这样的话，敢问网红这个“0.0178%”维持了有一天吗？

　　事实上，网红发出上述不学无术的言论之后，上海新冠死亡人数每天在以40-60例的速度增加，最新数据是至4月28日，官方统计的累计死亡人数已经达到337例，累计确诊5.6万，累计确诊加无症状55.5万，每一天的数据都在用事实不停地打网红的脸。究竟是怎样无知无耻无畏的人才能说出“上海总病死率维持在0.0178%”这样的话？

　　让我们考虑确诊和死亡在时间上的滞后效应，来重新粗略地计算一下。《每日邮报》使用的滞后时间是两周，那我们也用目前的死亡人数与两周前的病例统计来计算（都是本土数据）。至4月28日死于奥密克戎的病例累计337，两周前也就是4月14日，累计确诊1.5万，累计无症状29.0万（这最后一个数据来源于赵盛烨的统计结果https://weibo.com/1453372141/LqEfdyoZ2），所以至4月28日，奥密克戎的病死率大约是337/1.5万=2.25%，22倍于流感的病死率0.1%；奥密克戎的感染死亡率已经从4月23日时的约0.05%增加到了337/30.5万=0.11%，约4倍于流感的感染死亡率0.03%。

　　实际上，由于疫情仍在继续以及滞后效应的存在，可以预期死亡日增最高峰恐怕还没到来，奥密克戎感染死亡率还会随时间进一步增加。同时，由于上海早期在确诊病例上作假，导致了奥密克戎病死率偏高；最近一段时间的统计数据则显示，大量原先的无症状患者“转成”了确诊，未来这可能会使奥密克戎的病死率降低一些，但无论如何，都会远远大于流感的病死率0.1%。

　　顺便说一下，4月24日，国家卫健委疫情应对处置工作领导小组专家组组长梁万年指出“真实世界数据显示（奥密克戎）平均病死率是0.75%左右，约为流感的7到8倍”，一下捅了马蜂窝，一群一群的宏粉搬出网红的0.0178%来大肆攻击梁万年。如果这些人不是如此盲从，而是稍微睁开眼看一下香港的数据，就会发现香港这波疫情，确诊100多万，死亡9000左右，奥密克戎的病死率正好就是0.75%左右。而网红引以为据的英国，虽然早就由街头报纸宣布奥密克戎致死力低于流感，可是4月27日这天的数据显示，七天平均死亡人数413，而两周前的4月13日的七天平均确诊病例51185（数据来源：https://ourworldindata.org/explorers/coronavirus-data-explorer），对应奥密克戎的病死率413/51185=0.81%，比梁万年提到的0.75%还要高！！！

　　这波疫情终究会过去，那时我们就可以更准确地计算奥密克戎的病死率和感染死亡率了。